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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风起兮云飞扬

大风起兮云飞扬(上部)六十八

武涉的一番话与蒯彻的一些想法不谋而合,送走武涉后,蒯彻故意留到最后,等到只剩他和韩信(2)两个人时,蒯彻上前对着韩信(2)就是一揖。

韩信(2)见蒯彻磨蹭着不肯走,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,便问道:“先生若有什么话,此时已没有别人,请先生明言。”

蒯彻想了一想,然后拐着弯变着法儿地对韩信(2)说道:“大王,我曾经学过相人之术。”

韩信(2)从未听说过蒯彻还会相人,感兴趣地问道:“先生如何相人呢?”

蒯彻见话题入了自己的彀中,从容答道:“人的一生是贵还是贱,在于骨相;是忧还是喜,在于面容;是成还是败,在于决断。用这三点来互为参详,相人便万无一失!”

韩信(2)见蒯彻说得头头是道,不像是信口胡诌,便有意问道:“听起来先生说得甚是有条理,那么先生相相看,我怎么样呢?”

蒯彻见成功将韩信(2)带入话题,便郑重地看了看屋里随时伺侯着的士兵,于是韩信(2)一摆手,将士兵摒退,只留蒯彻一人为他看相。

韩信(2)说道:“现在这屋中只有你我二人,先生可以说说我的面相了。”

蒯彻这才面色凝重地说道:“如果只相大王之面,恕我直言,大王此生,最多封侯,而且危而不安……”

说到这里,蒯彻停了下来,看了看韩信(2)听完这半句话后的面色,见韩信(2)面上没什么动静,蒯彻压低了些声音接着说道:“……但相大王之背,却贵极不可言说。”

韩信(2)听到此处,方才挑眉问道:“先生此话怎么讲?”

蒯彻见韩信(2)兴趣渐浓,铺垫说道:“当初天下刚刚举事反秦之时,俊雄豪杰只要拉起旗竿,扯个名号,振臂一喊,天下志士便如云合雾集一般,如鱼鳞集凑一般、如星火遇风一般响应。那个时侯,大家关心的只是灭秦而已。但如今,楚汉分争天下,却使天下无数无罪之人肝胆涂地,无数父子爷们暴尸郊野之中。项羽起于彭城,乘着彭城雎水之胜席卷而北,追杀刘邦败军一直到荥阳,威震天下——然而他的军队被困在京、索之间,三年以来,成皋以西的山岳近在眼前项羽却不能再向前推进。汉王呢,汉王率几十万人马,凭借巩县、洛阳一带险要的山河地势,一日之内与楚军数战,无尺寸之功先放下不说,还屡屡败北不能自救——先是败于荥阳,接着伤于成皋,后来逃到宛城、叶县之间,这就是所谓的智勇尽皆困乏了。现在他的锐气被险要关塞挫折,内府的粮食也消耗殆尽,老百姓也已经被折腾得疲困至极,怨气冲天,人心动荡,无所依靠。现在这样的形势和局面,据我估计,不是天下的圣贤已经无法平息如今这场天下的祸乱了。”

蒯彻的长篇大论,韩信(2)听了很不以为然。韩信(2)说道:“先生言过其实了。从我小时候起,天下本就战争不断——听老人们说,过去几百年,一直如此;只不过后来秦国太过强大,一时灭掉了六国而已;如今,只不过又恢复了几百年的争战罢了,先生又何必将之形容为天下大祸呢!”

听了韩信(2)的观点,蒯彻说道:“大王此言差矣。天下诸侯确实纷争了几百年,不是你亡我,就是我亡你;但大王不要小看了秦始皇一统四海短短的这十几年,虽然只有十几年,却改变了过去几百年的格局。大王请放眼天下看一看,如今六国旧裔还有谁在?秦人宗室皆被项羽所杀;魏赵齐,是大王亲自率军平灭的;燕王韩广早被臧荼所杀,如今臧荼也已向大王和汉王投降;六国旧裔如今除了韩王之外,已经都没有了势力,而韩王与大王同名,早就归服在汉王阶下。放眼天下,当今只有汉王、楚王与大王三人了。如今这两个人的命运其实都悬而未决,只等大王做决定而已。大王决定为汉王而战,那么最后胜利的一方就是汉王;大王决定为项王而战,那么最后胜利的一方就是项王!”

说完,蒯彻拿眼觑着韩信(2),等着韩信(2)有所表示。

蒯彻的话韩信(2)只听进去一半,韩信(2)说道:“我自然是站在汉王阶下,为汉王擂鼓、呐喊,作战!”

听了韩信(2)的答案,蒯彻心底有些失望,但他还是满怀信心地问道:“大王难道真的没有想过第三种可能吗?”

韩信(2)自然明白蒯彻的话中之意,说道:“怎么?你也想像武涉一样,劝我三分天下吗?”

蒯彻要的就是韩信(2)自己把话说出来,目的达到,蒯彻马上说道:“如果大王相信我,我愿意为大王披肝沥胆,敬献愚计——我只是担心大王你不肯用我的谋划啊!大王如果当真愿意听从我的谋划,大王居中,楚、汉谁也消灭不了谁,二者共存,然后大王与楚、汉三分天下、鼎足而立的形势一旦形成,就没有谁敢再先发制人了。大王贤能圣德,有这么多的兵马,又拥有这么强大的齐国,如果大王再感召燕王和赵王跟着大王,出兵楚汉两军都空虚的地域,控制他们的后方,顺应老百姓的想法和愿望,为老百姓请命发兵西去停止楚汉之争,那么天下之人就会如风一般迅速响应大王,谁敢不听从大王的号令呢?到时候大王可以将大国分割成若干小国分封诸侯,这样既可以削弱强国的势力,又可以通过分封诸侯,让天下对齐国感恩戴德,服从听命于大王。大王你自己呢,稳稳守住齐国故有疆土,再扩展占有胶河、泗水流经之地,以德服膺诸侯,谨行礼让,则天下君王就会一个接一个来朝觐齐国了。”

蒯彻一口气将这段时间以来,他在心中反复分析、盘算、谋划的一整套策略和盘向韩信(2)托出,蒯彻相信,只要韩信(2)采纳了他的这一整套策略,未来的天下,韩信(2)可与项羽、刘邦分治三分之一,而他自己也就成了辅佐一方新霸主、青史流传美名的当世第一名士,齐国开国建勋的第一功臣。

然而,韩信(2)听完蒯彻的话却只说道:“人贵知足,如今我已是齐王,已然称孤道寡,何必觊觎过甚。”

韩信(2)这样的反应,蒯彻不能答应,蒯彻见正面引导利诱不成,便带着反面的可能性来劝说道:“常言道,天予弗取,反受其咎;时至不行,反受其殃。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,如果大王不顺天意而行,迟早会受到上天的惩罚,祸及自身。请大王再好好想想我的话。”

蒯彻正着说、反着说无非是劝韩信(2)既不站在刘邦的一边,也不站在项羽的一边,而是自己站一边;可是韩信(2)自幼便饱受世人白眼,卯着一股子阴鸷的狠劲一个人撑着活了下来,辗转来去最后才在刘邦这里得到了信任、尊重和财富、地位,让他不站在项羽的一边很容易,他本就早已叛离了项羽,但若让他也不站在刘邦的一边,韩信(2)做不到。

韩信(2)说道:“人人都说,坐了人家的车、穿了人家的衣裳就要想着分担人家的忧患,吃了人家的饭就要做好准备为人家的事效死。汉王他待我非常好,他的车给我坐,他的衣裳给我穿,他的吃的给我吃;我怎么可以为了谋图个人私利而背弃信义呢?”

蒯彻见韩信(2)陷在吃穿车马这样的小恩小惠里,说道:“大王自以为和汉王关系亲厚,想要为他建立万世功业,但我却认为大王错了。”

这已经是蒯彻第二次直言韩信(2)错了,韩信(2)不以为然地挑眉问道:“怎么说?”

蒯彻答道:“当初张耳、陈馀还是一介布衣之时,结为刎刭之交,后来他二人却因为秦军围攻巨鹿之时,陈馀到底有没有分兵给张黡、陈泽,去攻打秦军而产生仇怨。再后来,张耳背叛项王,抱头逃跑,来归汉王;汉王借兵给他,他才又率领军队东下斩杀陈馀于氵氐水之南。这两个人当初相交之时,可以说是天底下最要好的了;然而最终却擒杀对方,成了天下人的笑话。这是为什么呢?因为祸患生于贪欲太多,而人心又实在难测。现在大王想行守忠信与汉王相交,一定不可能比得上张耳、陈馀他们二人交情之固,而大王与汉王之间的事呢,却比陈馀到底有没有分兵给张黡、陈泽去攻打秦军这样的事大得多。所以,我认为大王单方面地认为汉王一定不会倾危于你,是不对的。”

蒯彻拿张耳和陈馀之间的关系来类比他和汉王之间的关系,韩信(2)并没有听进去,韩信(2)很有把握地说道:“汉王信我用我,在我还没有尺寸之功之时,便斋戒沐浴,当众封我为上将军——我为汉王筹谋划策,出兵汉中,又为汉王平灭魏代赵齐,汉王断不会如你所说!”

蒯彻见韩信(2)不吃张耳、陈馀的类比,便远征古史说道:“当初吴越两国大战,越王夫差差点灭掉吴国,是文种和范蠡将处在灭亡边缘的越国存活了下来,又辅佐越王勾践灭吴称霸诸侯。可又怎么样呢?勾践功成名就之后,便将这二人毫不留情地杀死了。为什么会这样呢?不过是‘飞鸟尽,良弓藏;狡兔死,走狗烹’罢了。如果以交情友谊而论的话,大王和汉王之间的交情友谊比不上张耳与陈馀;如果以忠信而论的话,大王对汉王的忠信也不可能再超过文种和范蠡对勾践的忠信了。看看文种、范蠡这两个人的下场,足够大王作出判断了,希望大王能深思熟虑再下结论。”

韩信(2)见蒯彻越扯越远,说道:“吴越当时乃断发文身之国,与今日不可同日而语。再说汉王、勾践明明是不同时代的两个人,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?”

蒯彻见征引别人绕着弯子说是没用了,便说道:“既然大王还是不信,那我就再说说大王自己。我听闻勇略震主者身危,而功盖天下者不赏。我给大王掰着手指举列一下大王所立下的功略:大王横渡西河,俘魏豹,擒夏说,率军攻下井陉,斩杀成安君陈馀,攻占赵地,镇服燕国,平定齐国,又引军南下摧创二十万楚军,在东杀死楚将龙且,马上向西和汉王报捷——大王就是所谓的功略天下无二、一百年出不了一个人那样的人了。现在大王顶着震主的高威,创下无法封赏的功勋,大王如果归附楚国,楚人不信,大王如果归附汉国,汉人震恐。大王你拥携如此大的功略,到底想去哪里呢?大王身处人臣之位却有震主之威,名高天下,我真是为大王感到危险万分!”

韩信(2)被蒯彻说得有点心乱,但他还是说道:“先生就不要再说了,我会考虑先生今日这番话的。”

蒯彻见韩信(2)有所松动,心想这么大的决定,总要给他时间考虑,可等了几天,也不见韩信(2)有任何反应,便又去见韩信(2)。

行过君臣之礼后,蒯彻问道:“前日劝大王的话,大王考虑的怎么样了?”

韩信(2)知道蒯彻来了,肯定是要问这事,便淡淡地说道:“还在考虑。”

蒯彻从韩信(2)的语气中听出韩信(2)还是没有被自己说服,说到底齐国到底能不能与楚汉三分鼎立,自己能不能建当世奇功,都取决于韩信主(2)拿怎样的主意;于是蒯彻说道:“能够听取正确意见是事情成功的征兆,筹谋计划是事情成功的关键,听取了错误的意见,拿错了主意而能长久安全的,那是很少的。总能够听取正确意见、筹谋计划不本末倒置的人,就不会被巧言辞令所纷乱。我前日对大王所言,句句都是肺腑之言,更是为大王终身计的良谋,大王可要及时拿对主意啊!”

蒯彻多番劝说,韩信心里不是没有一丝想法,王霸大业——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,怎么可能没有诱惑,更何况韩信(2)手里有军队,自己有实力,但是早年间所受的一切的屈辱,都从刘邦当众任命他做上将军那一刻起彻底改变了,是刘邦——而不是别的人什么——给了他人生后来无数种可能的机会,韩信(2)是个有恩必报的人,所以他对蒯彻说道:“我原本只是淮阴街市饭都吃不饱的一介布衣,但如今我却拥有千里沃野的齐国,说实在的,于愿足矣。”

韩信(2)这话说得坦荡,但和蒯彻的想法相去甚远,蒯彻说道:“如果甘愿被人厮养、干些劈柴喂马的杂事,就会失去拥有万乘之国大权的机会;安守微薄俸禄的人,与卿相这样的高位是无缘的。所以说智者面对重要的事情做起决定来坚决果断,而临事犹豫不决则于事百害。只专注毫毛一样的小事小谋,却错失天下大事,心底明白所有的形势和道理,却不敢去做,这是所有事情的祸根。所以才有‘犹豫的猛虎,不如痛快用刺去螫的蜜蜂、蝎子;逡巡不前的骏马,不如安然前行的劣马;狐疑不定的勇士孟贲,不如锐意实干的平庸之辈;一个人即使有禹舜之智,但如果沉吟不语,还不如一个哑巴比比划划有用’这样的俗话。这些都是在说能够付诸行动的可贵。大王现缺的就是放下犹豫,果断行动。”

然而韩信(2)对蒯彻的这番话只报了简单的一句话:“先生也不必再劝我了,我实在不忍心背叛汉王。”

韩信(2)的态度始终很明确,他不愿意背叛刘邦,可是蒯彻的目的也很明确,他就是要说服韩信(2)改变主意,所以蒯彻继续不死心地劝说道:“任何事情都是难成却易败,而时机这个东西却是难得而易失。大王此时的时机,一旦错过,就不会再有了。大王真的要好好考虑、仔细斟酌啊!”

但任凭蒯彻怎么说,韩信(2)主意已定,韩信(2)说道:“先生真的不必再多说了。先生的话我都听进去了。但豫让有言存世,‘士为知己者死’,汉王知我用我,我不应该背叛汉王;我也始终相信,汉王也不会负我,夺我齐国之地!”

蒯彻见韩信(2)抱定自己的主意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动了,自己劝韩信(2)背叛刘邦自立,劝成了自己自然是大功一件,如今劝不成,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,蒯彻深信自己决不会看错刘邦,韩信(2)的结局恐怕上差下差也差不出自己的估算。

想到这里,蒯彻叹息着说道:“大王还是太年轻了!年轻容易轻易别人,更容易轻信自己!自从天下英豪举兵反秦以来,天下纷乱,我先跟武臣,再跟张耳、陈馀,如今归在大王阶下,亲眼目睹了多少背叛和不义,更不用说从古至今又留下了多少背叛和不义。大王今日不听蒯彻之劝,蒯彻再无可为大王计划筹的了,请从今日起与大王作别,他日大王兔死狗烹之日,蒯彻当为大王一哭!”

蒯彻这话说得丧气,韩信(2)听了大怒,拔剑说道:“我处处尊重先生,不意先生今日却如此咒我!”

蒯彻见韩信(2)动怒,剑拔出一半,知他终不可劝,如今动了杀机,便大笑着突然扯乱自己的头发,跪在地上,狂言乱语说道:“天神、地祇、山神、水鬼,蒯彻这就领命,交会天人!”说着蒯彻便在韩信(2)面前手舞足蹈起来。

韩信(2)见蒯彻突然疯疯癫癫,口中念念有词,便把拔出一半的剑收了起来,连声招呼人进来,说道:“先生可能累了,你们把他送回去吧。”

蒯彻心想,人各有志,人各有命,韩信(2)带兵打仗天下难逢对手,可惜太年轻,没有长远眼光,又听不进去劝,怕只怕为人太过单纯,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劝他的这番话,说与旁人听。这天下他既然不想分而有之,那迟早便是刘邦的。刘邦可不是韩信(2)、项羽,听说他彭城之败,逃跑的路上,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推下车了,这样的人,会有好下场等着韩信(2)吗?他若有朝一日知道我为韩信(2)筹谋的这一切,岂会留我长存于世!想到这里,蒯彻一面由着执戟之士把他拖拉出去,一面继续咿咿呀呀,狂言乱语个不停,任由执戟之士将他拉出齐王居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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